当中原遇见南洋:听琼海的故事

  到了海南,就想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。海口有卖各色小吃的骑楼,琼海有中原镇上的老南洋咖啡馆,咖啡馆边上有钟楼,到了整点,时钟敲响,一样的时间,说着不一样的故事。当中原遇见南洋,这样的碰撞,会有怎么不一样的故事呢。

  海的故事。很久很久以前,船入了港,靠了岸,归来的渔人,在海滩上坐着,故事就开始了。这里是海的故事酒吧。废弃的船底板做成了墙壁,船帮子做成了门,信号灯上了桌,有腥味的海风吹来,桅杆上旗帜飘扬,客人们碰上了泛着泡沫的酒杯,小伙子放开了嗓门唱,唱哪朝哪代的歌呢。

  说说老人与海吧。要说的不是海明威的小说。在这里,玉带湾酒店后门的街上,从海的故事过去,走几步就走到了老人与海。大海近在咫尺,又该去哪儿找海明威式的老人呢?这是在中国,那满脸沧桑的老渔人,不会出现在新潮的,做旧的酒吧里。他们在渔人码头上吧,他们有他们自己的故事。

  风景

  又要讲“三不”啊?拜托,你就免了吧。这个“三不”,你可得听听,“不砍树,不占田,不拆房”。是真的吗?在我们中国吗?当然是真的,在琼海。这简直是太,太神奇了,不,是太有真实感了!

  感慨于“不砍树”的律令,想起以前写过的一条微博:一本书里写道,村口的百年老树被连哄带骗地很廉价地买走了,被拖到大城市里当了“风景”了。每每在城里看到“新植”的大树,都会想这会不会是哪个村里给挖来的?要万一是的话,那挖走的可是一个村庄的魂啊。好在自己老家的树还侥幸地在着,只是被劈成了半棵,每次回家看到都猝然心惊,有失魂落魄之感。好在这样的剧情,不会在琼海重演了……

  “城在园中,村在景中,人在画中”?给它加个歇后语吧,“——理想国”。不是贝贝特的理想国,也不是柏拉图的理想国,这里没有哲人王,也不会把诗人赶离故乡。这里是一个叫做琼海的理想国,跟着黄渤唱吧:这不是“我”的乌托邦,这就是“我”的中国梦。

  星空

  海的上空,是晶莹闪亮的星,像是星和海在跨越时空说着话呢。忽然想起昨天的来路。到了琼海,看到车窗外的路边,高高的椰子树间,拉起一根细细的线,俩年轻人挥着拍,给夕阳染了色,镶了边的羽毛球在游移,飘荡,回旋、降落,又升起……竟油然而生莫名的幸福之感。

  海南初升的太阳,是透明的,又是性感的,透明得不忍直视,性感得让人心醉,椰树林静静地立着,海上有船摇摇地走过,天空有鸟鸣转着飞过……

  细听涛声,才明白它不像毛宁歌里唱地那样“涛声依旧”?它分明是变幻着的。而那浪花,却是荒谬的英雄啊,像极了加缪笔下推巨石上山的西绪福斯,一次次翻卷着涌上海滩,一次次退回去,又一次次鼓足勇气重来,它深知自己的使命,不知疲倦地,不厌其烦地,它荒谬着、享受着,重复着、变奏着……

  雨树

  海南的雨,说来就来,说走就走。等着听雨声,海声的双重奏呢。只见它走上舞台,报了个幕,都来不及看它的容颜,它一转身,就匆匆离去了。

  这雨都去哪了?落到了雨树上。雨树,并不是雨中的树。在阴雨天,在潮湿的天气里,它湿漉漉的,滴滴答答流淌,像是在下雨。风从南洋吹来,带来了种子,鸟从北国飞来,留下了种子。就这样,在它饱满雨意的缝隙里,长出了藤萝,蔓延着,舒展着的藤萝又缠上了树,于是就有了藤萝雨树。

  在中国的山乡,村庄里,总会有这样一棵树。你问村里最老最老的老人,他都会说,这棵树啊,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,就已经在那里了,就已经像现在你看到的这么大了。蔡家大宅的屋后,就有这样一棵高高的重阳木,躲过了战乱的浩劫,躲过了现时的砍伐。经历千百年的风雨,它依然在。

  还有番石榴呢,不是那么起眼的树,矮矮的,即将成熟的果子,用白白的纸包着,是太香了,怕招了虫子吧?它是从南洋,从南美,漂洋过海来到这里,才有了番的名号吗?或许它引起我的强烈兴趣,只是因为马尔克斯的书里,有番石榴飘香……

  好多好多,各式各样的树。树上挂着一个游荡着的世界。两根大拇指宽的麻绳,挂住了厚木板,又挂上了大树,秋千就这样成了,秋千下面,是汩汩流淌的万泉河。又或者,某个地方的槟榔树林里,拉成一个丝网,婴儿样在里面躺着荡着,往上有叶子掩映着,往上是很高的天空,有缕缕白云飘过。

  更路簿

  总有太多的想当然。所谓源流、源流,源和流常是离散的。名实、名实,名与实也常是分开的。打小听着“万泉河水清又清”,“今有娘子军,扛枪为人民”的,谁会去想万泉河、娘子军在哪里呢?这回总算知道,这万泉河是归了琼海了,万泉河里的野河虾也上了桌了。

  我的老家,有个叫横店的南方小镇,它隶属于东阳。横店有个影视城,它太有名了,有名到中国人都知道,有人就建议把东阳市改为横店市;在海南,也有个叫博鳌的小镇,它隶属于琼海。博鳌有个亚洲论坛,有名到地球人都知道,有人就建议把琼海市改为博鳌市。陪同的领导说,不该改名的嘛,我们要尊重历史。谁说不是呢?为了眼下鹊起的“声名”,废了历史上古已有之的“命名”,似乎没有这个必要了吧。所以东阳还是东阳,琼海还是琼海。

  历史,还是历史。为了珍重历史,这里才留下了北仍村里夜校、生产队的旧址,才建起了博鳌镇上的记忆墙。这历史也该是有禅意的吧,何以与记忆墙一步之遥,建起了博鳌禅寺?路上某处刷的标语,也似乎是别有禅机的,有道是:有的人只会放假,有的人懂得放下。

  这历史的记忆,也写在潭门渔民们世代传抄的“更路簿”里。路总是变更着的,却很少有人记下这变更着的路。潭门人靠了它远航西沙、中沙、南沙。岁月流逝,更路簿终于被更新了,更替了,但始终不曾被忘记,老渔民把它变成了店名,记忆以另一种方式在这里延伸……

  在海南,沿路会看到供奉了各式神灵的小庙,而房子的一楼,也常是挑高的,上下三米的光景,里面也一例供着神台,三炷香点燃着,这不一样的烟火里,似有信仰飘荡。而海南人又是少忌讳的,他们有滋有味地喝着鸡屎藤汤,在这顶着不雅之名的汤里,自由的心性闪耀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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